下午察:“中老年妇女收割机”翻车

有“中老年妇女收割机”之称的中国网红主播“秀才”最近翻车了。

中国多家媒体上星期六(9月2日)报道,秀才的抖音账号已被封禁,并引述抖音相关负责人说,这是因为该账号违反平台相关规定。至于是什么规定,抖音方面没有披露。不过,报道引述知情人士透露,秀才近期被举报存在违法行为,这可能是他被封禁的部分原因。

秀才的抖音账号因违反《抖音社区自律公约》的相关规定,已被封禁。(抖音截图)

消息一出,马上在中国互联网炸开锅,话题也迅速登上微博热搜榜。截止星期一(9月4日)下午6时15分,词条“秀才被封”已有超过8.9亿次的阅读次数。

在舆论沸腾的背景下,有关秀才抖音被封的原因逐渐浮出。据九派新闻报道,有人在8月实名向中国国家税务总局安徽省亳州市税务局稽查局,检举秀才涉嫌税收违法问题。

对此,安徽省亳州市税务局一名负责人上星期六晚上说,确实已收到针对秀才的举报材料,并称举报涉及到个人所得收入申报情况,相关调查工作正在进行中。在大多数中国网民看来,秀才应该涉嫌偷逃税问题。

但外界认为,秀才涉及的法律问题不止于此。

此前,一名来自北京的62岁女性在网上称自己实名举报,秀才以分红为诱饵,通过线上打赏线下分红的方式,用三个月时间骗取了自己51万元(人民币,下同,约9.5万新元)。根据警方,这名北京妇女后来已与秀才达成和解。另外,吉林省的72岁老太因迷恋秀才,曾花费大量退休金给秀才打赏,甚至不惜跨越上千公里,坐火车到安徽寻找秀才。

秀才是一名对口型唱歌的表演者。根据《南方都市报》,他的直播以打赏为主要收入,并不上架商品带货。有数据显示,在过去30天内,秀才在抖音直播了11场,场均观看407.3万人次。有网民爆料,秀才曾在直播时高喊“给我你的医药费”,疑似诱导直播间的观众给他刷礼物。

网络资料显示,这些在抖音打赏的礼物以不同形式呈现,包括“保时捷”“私人飞机”“抖音1号”“嘉年华”等,分别需要花费1200抖币、3000抖币、10001抖币、30000抖币。以10抖币折合1元计算,它们的单价分别为120元、300元、1000元、3000元。

谁是秀才?

秀才今年39岁,是安徽省亳州市蒙城县人,从2020年开始在抖音上传短视频。截至今年8月,其账号共发布1300多个视频作品,粉丝人数高达1200多万,获赞数超过2亿。

时代财经报道,根据秀才此前发布的视频,2020年前后,他曾在名为苏州翔铭的工厂打工。企业信息数据库“天眼查”的信息显示,该工厂是一家从事化工专用设备制造业为主的企业,其普通工人月薪为5000至8000元。

秀才从2020年开始在抖音上传短视频。(互联网)

秀才的视频拍摄地多选在乡村,精致油头,穿西装或衬衫,腰系皮带是他的标志性造型,而微笑、挑眉、撩头发,对口型唱歌,则是其作品的主要元素。至于搭配的歌曲,大多集中在《像你爱我一样爱你》《你是我的人》《等你等了那么久》等等中国中老年者收音机的必备。此外,他还不时在视频评论及直播时将其粉丝亲切地称为“姐姐”。

对口型唱歌为何能散发如此巨大魅力?

有网民评论称,秀才仿佛就是大妈年轻时曾在镇里见过的帅哥。还有网民认为,秀才从选歌到打扮,以及用语都直白又明确,精准收割大妈这类型的受众群体。

证券时报网报道,有数据统计显示,在秀才的粉丝群中,女性用户占比70.44%,40岁以上用户占比79.8%。难怪,秀才会被舆论戏称为“中老年妇女收割机”。

中老年男性收割机

面向中老年群体的短视频网红不止秀才一位。名为“一笑倾城”的网红主播,在抖音的粉丝人数已超过1910万,获赞数2.6亿,比被称为“中国境外第一网红”的李子柒还多。

“一笑倾城”在抖音的粉丝人数已超过1910万,获赞数2.6亿。(抖音截图)
一笑倾城经常会在镜头前展现灿烂的笑容。(互联网)

男女之间异性相吸。据界面新闻报道,一笑倾城的男性粉丝占比接近八成,41至50岁粉丝占比达31.84%,50岁以上粉丝占比达42.13%。

由于拥有庞大的中老年男性粉丝数量,一笑倾城被外界冠上了“中老年男性收割机”的称号。

与秀才一样,一笑倾城的作品内容多拍摄自乡村,要素则是对口型唱歌,偶尔会搭配一些简单的舞蹈动作。但让外界印象深刻的是,她经常会在镜头前展现灿烂的笑容。

界面新闻报道,一笑倾城是来自山东菏泽的农村女孩,今年33岁。她自2019年4月开始在抖音发布短视频,仅凭第一个对口型作品就火了。

从一笑倾城的直播动态来看,几乎每个月,她的直播数都在40场以上。有网民说,一笑倾城在直播期间,观众和粉丝会不停地刷礼物,价值从几百元到上千元,甚至上万元。这一点,在她上个月与秀才的联合直播中得到充分体现。

8月16日,一笑倾城与秀才在抖音展开一场“PK”直播,三小时直播吸引了超过2000万人观看,反应堪称盛况空前,双方的粉丝还不停在刷礼物。有网民调侃,一笑倾城和秀才一联手,“轻轻松松榨干了一个省的退休金”。还有网民指出,这些网红直播主成了“大爷大妈的退休金杀手”。

一笑倾城与秀才8月16日在抖音展开一场“PK”直播,三小时直播吸引了超过2000万人观看。(互联网)

根据界面新闻,《中国老龄产业发展报告》预测,从2014年到2050年,中国老年人口的消费潜力将从约4万亿元增加到约106万亿元,其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重将从8%增加到约33%。即便是在通常被认为是年轻人聚集地的短视频平台上,有经济能力的中老用户其实占据相当大的比例。

数据显示,41岁以上观看直播用户占比接近40%。其中,51岁以上用户占比19%左右,且近三成用户月度线上消费能力超2000元。

目前,一笑倾城已经陷入沉寂。她最新发布的视频还停留在8月21日,不符合之前每日更新的节奏。对此,一笑倾城解释:“家中有事休息,直播再通知。” 但随着秀才摊上事,好些网民揣测,一笑倾城会不会也“塌房”?

老年人情感需求

凤凰网财经引述一位内容行业观察人士分析称,秀才与一笑倾城的走红原因具有相通之处。首先,他们在形象塑造上有意或无意地迎合了中老年用户群体的喜好,而这恰是一片蓝海。与娱乐方式更为丰富、多样的年轻一代相比,他们的内容消费需求亟需有效地填补。

其次,两人的视频风格简单直给,此时形式单一并非缺点,反而是优点;门槛降低有助于提升用户黏性,受众只会汇集,不会流失。最后,他们都保持了较高的更新及互动频率,逐步成为粉丝情感寄托的对象。

中国科学技术协会旗下微信公号“科普中国”,在8月27日发出题为《为什么大爷大妈都爱上了网红“一笑倾城”和“秀才”?》的文章,当中引用一项纳入了1万4072名中国老年人的研究数据发现,大约有28%的老年人感到孤独,而这个数据在农村地区更加严重。

一名没有穿上衣的年长男子,7月11日在上海街头骑着脚踏车。(路透社)

上游新闻引述心理咨询师陈志林分析,对于大多数中老年人来说,他们最缺乏的其实是爱和归属感,退休在家,脱离职场,缺乏社交,子女不在身边,圈子越来越窄,他们很孤独。如果碰上离婚或是丧偶,无力感、孤独感、空虚感只会越来越严重。而现在年轻人普遍压力比较大,要工作、要照顾自己的小家庭,没时间陪伴老人。种种因素交织下,网络就填补了中老年人这部分的情感需要。

归根结底,“有钱又有闲”的中老年群体追星,本质上与年轻人没什么不同。不过,必须意识到,针对中老年人的诱导、敲诈和诈骗向来层出不穷。

因此,子女应该帮助父母提升数码素养,以及引导父母合理使用网络。这样一来,就算未来再有更多的秀才和一笑倾城出现,也不怕父母会疯狂打赏,甚至把退休金掏空,只为博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