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96年台湾实行总统直选以来,历届候选人都要访美,谁获得美国的支持,谁就能最终当选,屡试不爽。因此,参选台湾的候选人都视美国因素为成败关键。

距离台湾2024年总统选举还有100天左右的时间,究竟谁将胜出,是近来大家谈论的热门话题之一。台湾2024年选举有特别之处,它是在全球经济萎靡不振时的一次选举;是疫情缓和后、民众将在不受限制的情况下投票的一次选举;是在日益紧张的中美关系背景下的一次选举。当然,我们知道影响台湾2024年选举结果的因素有很多,这里主要从三个层面分析。

主要政党的动员能力

一般来讲,动员可分为共识动员和行动动员。共识动员是指台湾主要政党争取民众支持其目标与观点的过程,而行动动员是指邀请和催促民众参与选举投票的过程。从共识动员的角度来看,民进党的目标与观点很明确,终极目标是“独立”,当前最现实的目标是保持现状。虽然“独立”未必是台湾民众所能接受的,但根据台湾一项内部民调数据,有超过六成的台湾民众是接受“保持现状”的。从这一点来讲,民进党的目标与观点是能够争取到民众的支持。

国民党、民众党以及独立参选人郭台铭之间的共识是“下架民进党”,但却是一种模糊的共识,找不出好的议题聚焦。通过议题夺取话语权,从来就不是台湾选举的主流做法,因为做得再烂的领导人,只要动员得当,也能连任。国民党、民众党以及郭台铭处理共识的做法,可以说是失败的:第一,国民党不能以共识来动员郭台铭的力量,与其达成共识,最终让郭台铭独立参选;第二,国民党与民众党虽有“共识”,但国民党可能只愿意让柯文哲搭档副总统,两党利益分配不均,很难达成共识。

此外,行动动员一直是民进党的强项,它善于制造事端催促民众投票,并利用制造的事端达到民众支持民进党的效果,如2004年陈水扁的两颗子弹;2014年太阳花反服贸运动等等。当前还处在通过民调看选举的阶段,尚未进入到行动动员环节。从过往的选举历史判断,民进党在动员能力方面已经得心应手,即使面对2020年强大的“韩流”,仍然成功拿下台湾选举。

在行动动员阶段,如果国民党不能发挥2022年地方九合一选举的优势,整合当前地方力量,动员更多民众投票,同时团结各方力量,民进党将最终赢得选举。

美国因素

历届台湾选举,候选人都有访美的惯例,这回也不例外。四位候选人当中,柯文哲今年4月份就已访美,是最早行动的。在民调一直稳居第二位后,他于10月1日第二次访美。显然,他4月份访美并没有取得太多的成果,所以争取利用第二次访美的机会争取美国支持。国民党候选人侯友宜虽然专耕台湾,与美国来往较少,但也于9月访问了美国争取支持。民进党候选人赖清德利用过境美国进行访问,虽然美国没有像蔡英文过境访美那么重视,但基本上达到了目的。独立候选人郭台铭因商人身份,访美便利,有参选意向后,已经超过两次访美,但取得多少成果仍是未知数。

自1996年台湾实行总统直选以来,历届候选人都要访美,谁获得美国的支持,谁就能最终当选,屡试不爽。因此,参选台湾的候选人都视美国因素为成败关键。美国所需要的是与其战略利益相向而行的台湾,虽然赖清德与柯文哲、侯友宜以及郭台铭相比,个人能力未必最强,但在中美竞争加剧、关系日趋紧张的大背景下,美国更加需要民进党执政的台湾,而不是态度暧昧的国民党和民众党。从这个角度来看,赖清德胜选的可能性较大。

中国大陆因素

相对于以往呈较弱的态势,中国大陆对台湾2024年选举的影响力较小。

一是认同“一个中国”与“保持现状”的选择。国民党、民众党以及郭台铭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认同“一个中国”,但都是有条件的认同,在没有满足他们条件的情况下,更倾向于保持现状。民进党没有能力实现独立,实际上是被动地保持现状。然而,中国大陆最终目标是要国家统一,但现时形势也只能默认保持现状。因此,保持现状成了最大公约数,在政治上可操作的空间较小。

二是经济手段难有效果。蔡英文开始第二个任期后,对中国大陆贸易采取限制措施,实行新南向政策,弱化大陆市场和经济快速发展对台湾的影响力。随着中美关系日益紧张,再加上疫情影响,据美国CSIS智库在2022年底发布的《台湾企业应对日益紧张的中美关系》报告称,25.7%的受访台企表示,已经把部分生产或采购业务转移到中国境外。当前,全球经济呈现疲软状态,中国大陆自身经济发展也在调整与自救中,很难利用经济手段对台湾选举发挥作用。

三是台湾对中国大陆使用军事力量的压力心态趋于平静。以前,大陆军事力量在台海地区军演,不仅是台湾军方紧张,连民众、媒体等也相应紧张。去年,美国众议院前议长佩洛西访台,台海经历紧绷状态,虽然解放军越过所谓“中线”,但台海并未发生军事冲突。所以,中国大陆军事力量再在台海地区进行军演,台军方虽有反应,但台湾民众、媒体等担忧相对减少,批评台湾官方的声量减弱,似乎习以为常,面对压力心态趋于平静。因此,军事力量的使用对台湾选举的影响式微。

作者是香港国际问题研究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