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以为:日本怎么看金门快艇翻覆事件?

2月中旬,中国大陆的渔船在金门海域与台湾海巡署的执法船相撞,造成中方两名渔民溺毙。一个月内,中国大陆与台湾在调查与表态之间你来我往。地缘政治上,台海问题一直是诸方势力平衡博弈的角力点。金门撞船之后,中方表明,福建海警局将在厦金海域开展“常态化”执法巡查行动,并付诸实施,既扣押台湾游艇又开展执法演练。这表明中国大陆捍卫自身“管辖海域”的立场,也将中国与周边国家、地区因认知差异产生的海域主权争议,再次摆到聚光灯下。台湾以外,作为在东海与中国大陆同样有岛屿主权争议的日本,态度亦是尤为关键。事件发酵至今,日方的媒体与学者都是从何角度看待此事呢?

首先,媒体显然对中国海警局这一组织有着浓厚兴趣。立场相对温和的《日本经济新闻》就以中国海警局的扩张为切入点,进行专题报道。近10年来,中国海警的船只数量,从少于日本的海上保安庁增长至比日本多一倍有余,且性能高、吨位大。许多船配备了直升机、大容量高压水枪和各型号的炮弹,甚至还能操纵无人机。2023版的《日本国防白皮书》便警告,中国海警船“对日本领海的入侵企图”。

中国海警局是原先海监和渔政等五个机构合并转变而来,最初由国务院下辖的国家海洋局指挥。2018年国家海洋局裁撤,海警并入武警系统,从此隶属于中央军委。因此,它的定位游离于军与警之间,穿梭“执法”于中国大陆与其他势力在东海、南中国海的主权争议海域,前些日子的菲律宾亦为此头疼不已。立场偏右的媒体如《产经新闻》就认为,这与中国海警局否认钓鱼岛(日本称尖阁列岛)对日本的主权所用的口吻如出一辙。雅虎网站的评论文章更是强调,倘若台湾在慰问与赔偿以外,对自身责任没有回应,恐怕中国大陆在未来将嚣张地在金门海域行使“警察权”,甚至逐渐夺取对金门岛的控制权。

当然,对中鹰派的立场以外,有的学者更关心此次事件对习近平政府内部状况的揭露。中国大陆自2017年开始,就清楚表明对渔船的规范化管理之意图。同时,2022年以来,政府也制定了长期的国土空间规划,旨在加强对管辖区域(包括海域)的控制。不过,在金门遭撞沉的是三无船只(指无船名船号、无船舶证书、无船籍港的船舶),进行的也是中台双方都禁止的非法捕捞活动。这反映出在大一统规划的背景下,大陆政府至今无法自上而下妥善管理地方渔船的现实。

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迹象显示,撞船事件有事先谋划的可能,但是笔者认为,从长远来看,大陆政府会利用这次事件检视即将上任的新总统赖清德的态度。日本亦会通过中国大陆后续的应对方式,判断习近平政府内部对台海问题现阶段的认识。中国是“捡到枪”,从此进一步威慑,迈向日本朝野一直忧心忡忡的“台湾有事”(即台湾遭到军事攻击的紧急状态),还是闹腾之后雷声大雨点小,息事宁人,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是日本九州大学国际关系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