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赟:泰国大麻合法化的失败尝试

泰国地理靠近毒品“金三角”,国内的毒品控制本就有天然的劣势。因此当毒品控制成本日益增高,再加上崇尚经济自由主义与民粹主义,又以泰国东北边境的贫困农民为选举基础的泰自豪党的推动,泰国政府就祭起以大麻除罪化来促进农业与旅游业的大旗。

自从2022年政策实施后,泰国各地出现了大量大麻商店,商人也各出奇招,将大麻加入到了食品与菜肴之中。这带来严重的社会问题,不仅国内吸食大麻人数大增,由此产生的健康、医疗、安全等社会问题,使经济上的利益得不偿失。仅仅一年多之后,去年社德他首相在上台后就表示,要纠正大麻乱象,因为毒品“破坏国家未来……许多年轻人都上瘾了”。

我们仍应看到,在西方发达国家中,大麻除罪化正日渐成为潮流。现代社会对于大麻的危害原先是国际共识,早在《1961年麻醉品单一公约》之中,就将大麻列入了严格管制的名单。1988年的《联合国禁止非法贩运麻醉药品和精神药物公约》中,重申了种植、生产、提炼、销售与跨境运输大麻的非法性。但由于西方不少国家对于比大麻更加恶劣的毒品都已管控失序,因此将大麻归类为“软性毒品”以求正名,以此来为开放管理提供借口。

2013年12月,乌拉圭参议院以微弱优势通过了大麻种植、销售与消费的除罪化;2018年10月,加拿大又步其后尘。据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UNODC)公布的《2018年世界毒品问题报告》,大麻已经成为了世界范围内最为流行的毒品。目前在欧洲至少就已有荷兰、奥地利、瑞士、西班牙、葡萄牙与意大利等国,对大麻用于娱乐目的采取除罪化。这也慢慢波及亚洲与世界其他地方。

大麻受众范围的日益扩大,各国监管部门的无能与主动不作为,使得从药用大麻再向娱乐用大麻的除罪化甚至合法化,逐渐成为趋势。在过程中,政府得以减少执法开支、旅游业与其他商业利益获得满足,但对社会的长期危害,早已让步于政客缺乏决断力的短视行为。

即使是在欧美不少已经走到大麻除罪化前列的国家之中,从纯粹医疗科学、经济与社会管理的角度,一直到青少年教育学等诸多层面,也都存在对大麻除罪与合法化的诸多争议。从各国的现实情境来看,姑且不提医疗大麻这个更为复杂的科学与伦理问题,至少娱乐用大麻合法化,可以被看作是一场非常不负责任的大规模公共卫生实验。主要实验品正是青少年这个对社会充满好奇,又往往富有激情且不计后果的无辜群体。

以美国科罗拉多州为例,根据一项年度报告,该州在2014年通过娱乐用大麻合法化之后,司机大麻检测呈阳性的交通死亡人数增加了109%,所有与大麻相关的交通死亡百分比从2013年的15%,上升到2018年的23%;上个月12岁及以上的大麻使用量增加58%,比全国平均水平高出78%;2013年与2017年相比,每年与大麻相关的急诊科就诊人数增加54%,与大麻相关的住院人数增加101%;大麻毒理学结果呈阳性的自杀事件百分比从2013年的14%上升到2017年的23%。

唯一的好处是大麻税收收入约占科罗拉多州2018财年预算的十分之九!考虑到国际范围内对吸烟已经越来越不宽容的情况,竟然对大麻如此纵容,背后的逻辑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大麻的危害性,与吸烟不同,它并非仅在于对个人的危害,而具有社会体系性的破坏力。大麻尤其对于年轻人具有难以抵制的诱惑性与危害性,现在社会媒体对大麻的态度日益暧昧,这严重影响青少年对大麻危害性的认知。因此即使是像奥运金牌得主这样的本地名人,也会经不起禁果的诱惑。最近新闻报道一起本地大学生吸食大麻案,他不仅吸食大麻,同时也兼吸其他毒品,并且还以贩毒来养毒。可见大麻从来不会像吸烟一样,是个人的坏习惯问题,它确实是一个门槛较低的毒品,但迈过这个门槛,背后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作者是本地文史爱好者、宗教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