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特朗普本月13日戏剧化地在枪击案中逃过一劫后,美国总统选举提前结束。人气大涨的特朗普眼看着就要“躺赢”,到本周拜登宣布放弃寻求连任、“把火炬传给新一代”,表现出知所进退的理智。而59岁的副总统哈里斯披挂上阵,又让11月的大选再生了几分悬念、几分精彩。

《纽约时报》星期三(7月24日)刊登特稿,描写哈里斯如何雷厉风行,在拜登宣布退选的48小时内掌控了民主党,不但争取到党内大佬们与竞争对手的支持,还迅速募到1亿美元(1.34亿新元)。事实上,在拜登灾难性的电视辩论后,民主党人已为如何体面换将而焦虑万分,如今总算有哈里斯出线,民主党以及左倾媒体当然要赶紧为她造势,展现团结,避免与总统选举同时举行的参众议院选情崩盘。

最新民调显示哈里斯缩小了与特朗普的支持度差距,在一份民调中她甚至领先,但按照美国的选举制度,总统并非全民普选产生,再加上随着选战全面开打,哈里斯的弱点必定会受到更猛烈的攻击,因此观察人士普遍认为,在她面前的也是一场苦战。

此时,全球商界政界还在为特朗普2.0的到来而做准备,个别国家甚至提前进入应急模式,赶赴中国去修补双边关系,为全球秩序大乱的未来避险。

乌克兰外长库列巴本周二突然到访中国,是最突出的例子。这是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中乌第一次的正外长级接触。在广州三小时的会谈没有实质成果,中国外长王毅形容和谈“条件和时机还不成熟”,耐人寻味。而更引人瞩目的是,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上星期五才刚与特朗普通电话,几天后库列巴就踏上访华之路,凸显乌克兰已为被特朗普“丢包”而心慌,急须多找一条出路。

对泽连斯基来说,特朗普重返白宫,对乌克兰与他本人恐怕都是噩梦。特朗普多次表示要减少军援乌克兰,还宣称能在24小时内结束战争,泽连斯基本人更与特朗普有私怨——五年前,泽连斯基拒绝过特朗普的要求,不愿协助他调查拜登儿子在乌克兰天然气公司任董事的问题。

除了乌克兰,加拿大上周也委派外长乔利访华,修补孟晚舟事件后中加双边关系的裂痕。这是七年来加国外长首次访华,据说中方态度积极,但王毅也要求加拿大“认真反思”。

这两项国际外交动向,悄悄暗示了相对于拜登,中国或许更希望特朗普当选。虽然特朗普恫言对中国施加60%关税,他的竞选搭档万斯还声称“不喜欢中国”,认定中国是美国的最大威胁,但特朗普的“美国优先”单边主义与重商主义,却很可能给中国带来一些外交空间。

对中国大陆网民来说,看到特朗普要求台湾付“保护费”、指责台湾抢走了美国100%的芯片业务;看到台股一天内大跌7145亿元(新台币,294亿新元),让他们十分解气。无怪乎,“川建国”这外号再次登上大陆微博热搜;反观台湾,却是有苦说不出。

但北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因为特朗普2.0对中国的经贸敌意肯定加码。即使对中国商品实施不了高达60%的关税,中美之间再彼此加征其他额度的关税,也将点燃新一轮贸易战,并加速中美经贸关系脱钩。经济学家罗奇就形容,特朗普再加关税,相当于在国际经济关系中动用核武器。

届时,全球产业链、供应链被迫再次重组,受影响的就不止这两国,而是世界几乎所有经济体,有者甚至会面对“非此即彼”的选择,被迫将产业链分散或转移。看着特朗普可能上台的前景,有中国科技企业高管私下透露,美国客户已提前告知,若不把产业链移出中国,明年恐怕无法再合作。而且,进入特朗普2.0,受制裁的可能就不限于科技产品,这将让中国原本就承压的经济雪上加霜,与中国有深度经贸关系的其他国家,当前也是神经紧绷,准备迎接充满不确定的未来。

美国更猛烈的经济针对,还可能促使中国更强调安全,在许多方面收紧管制。若国内经济发展不如预期,还可以有理有据地全都归咎于外部世界。这对中国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若特朗普重返白宫,他不按理出牌的风格难免搅动国际地缘政治局势,并导致金融、货币与商品市场大幅波动。不过,在阴云密布的国际环境下,中国也会有新的机会去扮演稳定器的角色,修补与西方世界的关系。比如,在俄乌战争这个指标性的问题上,乌克兰外长登门造访了,中国准备好在斡旋停战上发挥更大作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