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察:宗庆后逝世后 钟睒睒深陷舆论风暴

中国前首富、娃哈哈集团创始人兼董事长宗庆后逝世后,从2021年起三度蝉联中国首富的农夫山泉董事长钟睒睒,突然被卷入一场不小的舆论风暴。

娃哈哈集团2月25日在官方微博发布讣告,公布宗庆后过世,享年79岁,并提到他是因病医治无效,但未详细说明。

宗庆后逝世的消息一出,很快便登上微博热搜榜第一。他富有传奇色彩的发迹故事,马上被各大媒体报道和评论,包括形容他凭着吃苦耐劳、敢闯敢干等特质,从一开始的蹬着三轮车送汽水、棒冰、文具,一步步变成中国首富。

娃哈哈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宗庆后2月25日因病逝世,享年79岁。他是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批白手起家的民营企业家,曾多次登上福布斯中国富豪榜首。(中新社)

颇为正面的公众形象,加上振奋人心的人生历练,网上舆论很快便将对宗庆后的缅怀之情,投射在线下的娃哈哈产品。媒体最近就纷纷报道娃哈哈产品“销量暴涨”“卖断货”。

与此同时,在镁光灯下,有关宗庆后生前的种种事迹,也一一被媒体和网民扒出。其中,与宗庆后有过交集,甚至交手的钟睒睒,一下成了大众焦点。

据报道,钟睒睒一度是娃哈哈在海南和广西的代理商,后来自立门户,并在从商几年后进军饮料行业,与娃哈哈展开激烈的商业竞争。除了商场交锋,双方还曾因市场重叠等因素对簿公堂。不过,这一切已成过往云烟,两人也步上不同轨道,一个成了昔日首富,一个成了新首富。

或许正因如此戏剧性的起承转合,网上开始流传各种说法。有人称“钟睒睒早年因冲货被娃哈哈取消代理商资格,之后模仿娃哈哈成立农夫山泉”;有的指责钟睒睒的行为是“现代版的农夫与蛇”;还有人称“钟睒睒曾造谣娃哈哈水不利于人健康,甚至买断陈列,不允许娃哈哈水进入货架柜,但是娃哈哈却允许他们进入”云云。

以讹传讹下,这些声音最终变成点燃舆论场的导火索,一发不可收拾,甚至严重影响了农夫山泉的生意。蓝鲸财经发现自2月28日起,农夫山泉官方旗舰店连续五天销量暴跌,较风波之前日销售额已跌超90%;农夫山泉在香港上市的股价,相较2月27日跌近5%。

钟睒睒亲自澄清

眼见舆论风暴越演越烈,向来低调、鲜少接受媒体采访的钟睒睒,主动站了出来。

根据农夫山泉的官方微博和微信,钟睒睒星期天(3月3日)傍晚发了一篇题为《钟睒睒:我与宗老二三事》的文章。钟睒睒在文中开头第一句就写道:“今天,是宗老‘头七’后的第一天。宗老一直是我尊敬的企业家。他与我亦师亦友,当然,也互为竞争对手。”

宗庆后(右)和钟睒睒(左)同为浙江人,两人的年龄相差九岁。(互联网)

钟睒睒说,前些时日得知宗庆后病重,他立即托人请求探望,但彼时宗庆后已不便见客,憾未能成行。宗庆后逝世后,他前往灵堂叩拜吊唁、敬献花圈,并对宗庆后的家人表示慰问。

钟睒睒接着话锋一转,称宗庆后生前痛恨网络暴力。“未曾想,借宗老离世,网络上却出现了大量对我个人及农夫山泉的诋毁,这绝非宗老所乐见。作为被意外卷入事件漩涡的当事人,我有必要借与宗老生前几件值得追忆的往事,做一个澄清。”

钟睒睒星期天(3月3日)在农夫山泉微信公众号发表《钟睒睒:我与宗老二三事》的文章。(农夫山泉微信公号)

根据这篇上千字的文章,钟睒睒主要澄清了两件事:第一,他创业所得的第一桶金来自布匹生意,而非网上传言第一笔创业收入来自于娃哈哈;其次,他从未在娃哈哈领薪,更谈不上因冲货被开除。

钟睒睒还说,2000年后,关于天然水与纯净水之争沸沸扬扬,作为该场争端的两位“主角”,娃哈哈与农夫山泉在纷争中阐明了各自立场、产品主张,后续也均取得一定的成绩。此后,双方互有诉讼,但最终宗庆后与他握手言和。

“时至今日,我仍然坚持认为,水中的矿物元素对人体健康是至关重要的,这也是我坚持生产天然水的原因。但,我对宗老企业家精神的尊敬,却从没有动摇过。我在各个场合始终表示,宗老是我尊重的企业家代表。”

记者出身的钟睒睒最后写道,希望广大网民表达对宗庆后追思的同时,勿被个别自媒体或大V们带了节奏。

另据中新社“国是直通车”报道,农夫山泉副总周力此前也在微信朋友圈发文,回应这场风波。

周力说,宗庆后可能在九泉之下也没想到,他的离世会被一些所谓“吃瓜群众”一类人利用来攻击同城的另一家企业,并成为舆论热点。“两家企业同处一城,早年虽有竞争,甚至对薄公堂,还是在法律框架下光明正大的竞争。”

网民反应热烈

面对钟睒睒和农夫山泉高层的接连澄清和喊话,仍有不少网民不买单。有人批评:“为什么要拿头七说事。”“所以为什么选在头七发表这样的文章,是何居心。”也有人调侃:“怎么?影响你再成为中国首富?”

除了批评和调侃,有网民则希望外界理性看待,不要搞对立。“一直就感觉两位大佬应该是英雄惜英雄的,浙商向来很团结,企业竞争层面归竞争,大家私底下还是朋友。要是农夫山泉真这么多问题,为啥宗老在的时候没提,让他老人家宽宽心呢。真有问题,官方为啥不下场。”“非要把两方对立起来安的是啥心,希望农夫山泉和娃哈哈都好好的,我们都需要他们,部分网友不要再带节奏了!”

据观察,多个相关话题词条登上了微博热搜,包括“钟睒睒否认第一桶金来自娃哈哈”“农夫山泉副总回应捧娃哈哈踩农夫山泉”等。

不过,在这正反两面声音之外,更多网民开辟了新的舆论战场——质疑钟睒睒的儿子钟墅子入籍美国。

“如果钟睒睒百年之后,他的儿子不就接班了吗?那农夫山泉不就是美国人的企业了吗?那农夫山泉不就是把中国的钱搬到美国去了吗?”“就说是不是美国国籍吧,看不起中国国籍?”“儿子真的是美国国籍了吗?还是全家都是了?以后不买了!”“姓钟的有卖国贼倾向!”

有中国网民在钟睒睒的贴文下留言,质疑他的儿子钟墅子入籍美国。(微博截图)

网上资料显示,有关钟墅子成为美国人的消息,早在2021年就传出。腾讯新闻客户端2021年5月12日报道,钟墅子8岁时就被钟睒睒送到美国读书。至于钟墅子是否真的持有美国籍,他本人和钟睒睒都从未对外证实。

这反映了当下中国的舆论环境,诉诸爱国情感的声音已变成主旋律,甚至没经过进一步推敲和验证,就随随便便把“卖国贼”的帽子套在一个人头上。此举所造成的危害显而易见,因为这不仅可能误导公众对个人品德与商业行为的界限产生混淆,还可能破坏企业品牌形象,严重的话,甚至可对行业生态造成致命影响。

客观来说,商业竞争本就残酷,钟睒睒与宗庆后的纠葛不知几分真几分假,但从钟睒睒向宗庆后敬送花圈一事,以及他所发的文章内容来看,估计两人的关系应该不至于闹翻。

作为消费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和价值判断,不买农夫山泉是个人权利。不过,若刻意带风向,试图站在道德制高点对消费者进行情绪勒索,带来的后果不仅仅是农夫山泉的销售和评价下滑,而是衍生出更多打着公共利益的旗号,不负责任地制造对立、骗取流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