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邹平市市场监管局临池市场监管所一名所长遇害身亡的消息,星期四(10月17日)在网上传开。
当地官方媒体邹平市融媒体中心当晚在微博发布通报确认此消息。
通报说,一名52岁男子今年7月因与监管所苗姓所长存在个人纠纷,到邹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找其商讨解决问题时发生争执,遂持刀将对方捅伤,苗姓所长后经抢救无效死亡。
公安机关称,犯罪嫌疑人迫于压力当日投案。公安机关已于9月30日将该案移送审查起诉。
通报还透露,犯罪嫌疑人是一个有前科的刑满释放人员,曾于2005年6月因犯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2012年4月因犯交通肇事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2015年10月刑满释放。
据中国媒体引述受害所长家属忆述,案发现场在邹平市监局的大厅内,“现场还有两三个保安,就在众目睽睽下把人给捅了,这个性质太严重了”。
网传所长和嫌犯之间曾有经济上的纠纷,家属对此说法予以否认。所长弟弟解释,两人20多年前认识,但哥哥到市监局工作后,两人就没了联系。直到今年6月,嫌疑人通过朋友得知哥哥在监管所当所长,于是声称对方20多年前克扣了他8000元(人民币,下同,1477新元),多次纠缠,“三天两头地去所里找他闹”。
所长弟弟指,嫌犯“就是想讹钱”,所长原本出于好意愿意给2000元,但对方不同意。
至于为何时隔三个月,家属才将此事在网上曝光,所长妻子说,“在此之前我们没有吵没有闹”,但是9月30日收到检察院送来的告知书中提到,对案件的定性是故意伤害,令人无法接受。
报道还引述一名与所长共事多年的同事说,所长平时为人和善,工作认真,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不幸。
三个多月内发生至少五起官员遇害事件
邹平市市场监管所所长遇刺身亡,已经是今年下半年以来官方通报的至少第五起官员遇害事件。
就在上月19日,中国正厅级官员、湖南省财政厅厅长刘文杰在家属楼家中,以坠楼的方式遇害身亡,震惊中国舆论场。
再往前一个月,河北邯郸银行董事长郑志瑛8月15日被一男子捅死。
同月,河南省漯河市郾城区人民法院立案庭副庭长、一级法官王佳佳8月7日被犯罪嫌疑人行凶报复,遇害身亡。
今年7月8日,山东临沂文联主席战祥春被人持刀砍伤,后经抢救无效死亡。
山西长治市沁县政协主席郭建宇负责清理违规占有国有房屋工作,6月3日被违规占有人行凶,因公殉职。
官方通报的背后
和邹平市市场监管所所长遇害的官方通报类似,上述多起官员遇害的背景、原委和人物关系,官方通报都只是语焉不详地带过。
有的案件乍一看,甚至会误以为是无差别杀人。但从中国媒体的梳理、报道以及网民提供的信息拼凑来看,不少案件背后还是和就业、经济问题挂钩。
在郑志瑛案中,官方通报甚至未披露受害人具体身份,只称“一男子被人捅伤,经送医抢救无效死亡”。
《财新》《潇湘晨报》以及凤凰网等中国多家媒体引述相关人士才确认,受害人是邯郸银行董事长,而凶手是被开除的分行行长。
在战祥春案件中,有知情人士称,嫌凶是其司机,因不满合同到期不续约而行凶杀人。
在刘文杰案中,中国媒体第一财经曾引述多个信源说,与刘文杰同时坠楼的另两名犯罪嫌疑人,与刘的工作有关联。
网传一则消息并称,两名嫌犯当天是向刘文杰讨要她出面担保出借的6000万元本息。期间双方经过激烈打斗,刘被两名嫌犯捆绑后扔下楼,嫌犯则在试图逃离时坠亡。
不过,长沙市公安局随后发布通报,称有网民蓄意编造不实信息,对其行政拘留10日。警方则在后续通报中称,未发现刘文杰和嫌凶案发前有交集,但未进一步透露案情细节。
法治的缺位
凶杀罪案往往掺杂着个人和偶发因素,其极端性不能一概而论,但中国经济下行,竞争加剧,人们心理压力加大,社会戾气升高,尤其体制内外冲突横生,也是事实。
光是最近两个月,安徽合肥、四川成都、江西抚州、赣州、湖北黄石等多地就曝出好几起当地城管与摊贩、被征地村民以及店员等发生冲突的事件。
内蒙古乌兰浩特市一名经营月子餐生意的女商户上月18日发视频哭诉,自己店门上因为贴了一张A4纸招工信息,被当地城管部门责令清理,引发网民一面倒地支持,纷纷指责执法人员。
这些冲突反映出中国社会经济在转型过程中的深层次矛盾,也反映了社会治理中,法治的长期缺位。
有自媒体发文呼吁营造尊重法律、尊重执法人员的氛围,树立正面的执法典型来引导人们正确的法治观念。
但加强法治不是单方面地对民众普及法律意识,也应包括执法机关建立更加透明、公正的执法程序。更重要的是,当个人权益受到侵害时,普通人是否有可及的合法渠道去申诉,相关机构是否有规范有效的窗口去调解,才不至于把人逼上绝路,也避免官员成为刀下冤魂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