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重新确立小国的生存之道

以建国总理李光耀百年冥诞为契机的“亚洲前瞻峰会2023”,主题是“回顾建国总理李光耀的世界观:探讨新加坡和亚洲如何在动荡的时代构建未来”,对处于当前大国斗争空前激烈及世界动荡不安的新加坡和亚洲而言,这无疑是应时、重大和迫切的课题。

新加坡和亚洲以至全球命运与共,面对世界大变局,须如何因应,此时此刻重新思考李光耀生前所讲述过的新加坡赖以生存的硬道理,仍具有很大的启发性。如国务资政张志贤所言,新加坡在不同时代需要有不同战略和应对方案,但应秉持的原则是不变的,即:务实、开放与倡导国际法,作为面对世界的方法。

对新加坡和整个亚洲而言,目前的“新冷战”和美苏冷战有根本性的不同。过去,美苏两大阵营在经济上相互切割,今天新加坡和所有亚洲国家却都与中美有高度的经济联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维系这种密切的联系,符合所有国家的利益。因此,新加坡和亚洲各国必须采取有别于旧冷战时代的应对方法,并在这个基础上,重新确立小国的生存之道。

在美苏冷战结束后出现的世界格局,最大的特点是迎来了一个有14亿人口的广大中国市场。中国实行改革开放,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加上美中关系改善并迈入一个全新的合作阶段,使中国经济出现了持续几十年的腾飞,全球化步伐加速,世界贸易随之急速扩张,在在让新加坡和亚洲各国从中获益,此所谓水涨船高。中美之间的经贸往来,也形成两国双赢的局面。美国的广大消费者享受到中国制造的各色价廉物美的消费品,美国企业则在中国获得前所未有的广大市场。中国经济则取得全面高速发展,让几亿人生活得到改善。

但随着美欧对华战略的大转变,世界格局又发生巨变。如何因应也成了新加坡等中小国家当前面对的急迫课题。毫无疑问,正如副总理王瑞杰所指出的,李光耀的国际观和政治理念仍有许多值得借鉴之处。这就是李先生在《新加坡赖以生存的硬道理》一书中所阐述的各种治国理念,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应是务实。新加坡不能改变世界,必须接受现实,但却可以运用智慧打开和扩大自己的生存空间。

这种务实的和以新加坡和新加坡人利益为出发点的基本理念,让新加坡能摈弃各种主义的桎梏,以开放的态度和世界各国广结善缘。也正因此,新加坡能以独立自主的外交,和美国与中国都建立并保持友好密切的关系,尽管美中的关系现在陷入了低谷。

新加坡和其他志同道合的中小国家必须坚持的另一做法,应是集腋成裘,发挥集体的力量。东南亚各国结合为亚细安,在区域事务中就发挥了核心主导作用,对各种涉及本地区的课题有很大的话语权。比如促成了《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或参与《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展协定》(CPTPP),使亚太各国能抵御逆全球化的风潮,继续保持和推动自由贸易与开放市场。

今天,无论是新加坡还是其他许多中小国家的集体力量已非往昔可比。很多全球性课题,如气候变化,都不是大国本身可以解决的。小国因此必须充分利用时机,发挥作用,甚至可在大国之间扮演诚实中间人的角色。最重要的是必须能自强不息,不断为区域和世界创造价值,如此一来就能在世界舞台上争取到越来越大的发言权。尽管世界格局变了,这却是所有小国必须确立的生存之道。就新加坡而言,如李显龙总理在峰会致闭幕词所指出的,在极具挑战性的国际环境中,新加坡更须具有前瞻性,并加强与亚细安和其他国际伙伴的合作,促进区域一体化和多边主义。这些也都是小国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