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美中在台湾寻找新默契

台湾民进党主席赖清德以40.05%得票率当选总统,符合选前民调预测,更打破台湾政坛每隔八年必轮替的“八年魔咒”。创党四年半的“白色力量”民众党得到年轻人热情支持,党主席柯文哲获得26.46%得票率(369万零466票),成为第三股政治势力。美国总统和欧盟不按外交礼仪,没有直接恭贺赖清德当选,反映对这名标榜“务实台独工作者”的保留态度。北京在选前派出中联部部长刘建超访问美国,获得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接见,显示美中或在选后台湾找到新默契。

虽然美国国务院在官网发布新闻稿,恭贺赖清德当选台湾,也祝贺台湾人民再次展现充满活力的民主制度与选举过程,总统拜登在第一时间的表态,却是美国不支持台湾独立。这一异于寻常的举措,或兼具警告赖清德和安抚北京的作用,重申美国反对台湾或大陆单独改变台海现状的立场。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所发表的声明,也仅祝贺所有参与此次台湾选举的选民,完全没有提及赖清德。博雷利同样表达了“反对任何单方面改变现状的企图”。

美国在台湾选举前后更是动作频繁。由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哈德利、前副国务卿斯坦博格率领的两党代表团,在投票隔天的1月14日抵达台湾,与台湾各界政治领袖会面。美国在台协会新闻稿称,这是美国政府遵循先例,在台湾选举后邀请前高级官员以私人身份造访台湾。若配合美国的其他动作观察,此行确保赖清德勿轻举妄动的意味可能更浓一些。布林肯1月12日则结束中东行程,赶回华盛顿会见到访的刘建超。

布林肯在会见时呼吁北京维持海峡两岸关系和平稳定。美国国务院的声明说:“双方当天就一系列双边、地区和全球问题进行了建设性的讨论,包括潜在合作领域和分歧领域。”中联部称,刘建超就有关问题阐述了立场,强调双方应相向而行,推动中美关系稳定、健康、可持续发展。双方还就国际和地区问题交换意见。刘建超在中国外事工作班子中位居前列,也是接棒外交部长的热门人选,因此他与布林肯在台湾选举前夕会晤,不无美中就台海寻求新默契的意图。

尽管中国外交部按惯例批评美国两党非官方代表团在选后访台,以及美国国务院对赖清德的祝贺,国台办也认为赖清德当选不代表台湾主流民意,阻挡不了必然统一的大势,北京对选举结果的失望,但反应并没有超出预期的强烈。这一方面或许是美国展现对赖清德当选的谨慎态度,另一方面也与赖清德得票率仅四成,民进党丢失立法院多数,在两岸议题上身段灵活的柯文哲异军突起,成为立法院第三大党有关。

民进党在立法院席次未达过半门槛,仅拿下51席,较2020年减少10席。国民党拿下52席(不包括目前因案停权、以无党籍身份参选获胜的陈超明),较四年前增加14席。民众党则拿下八席,较四年前增加三席,有望成为左右立法的造王者。选举没有出现弃保效应,显示经济民生课题主导年轻选票,民众对民进党八年执政不满。柯文哲立场模糊,选后如何待价而沽,接下来的立法院长谁属应可观出端倪。

尽管成为弱势总统,赖清德在失去年轻和中间选民支持后依然胜选,反映台湾反对统一的民意强大。这与北京对于统一的明确立场,今后势必发展为更加不易调和的核心矛盾。台湾年轻选民全力支持民众党,一方面代表民众党更具未来可能性,国民党被取代的压力加大,另一方面也可能代表两岸课题在未来选举的重要性,或多少被民生课题抵消。民众党能否对执政党发挥制衡作用,并在政坛上对两岸问题提出灵活的处理方式,美中会否在台海建立新默契,都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