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俊:有罪特朗普 无缘二进宫

美国纽约曼哈顿地区法庭的陪审团5月30日裁定,前总统特朗普封口费案所涉34项罪名全部成立,法官默钦随后宣布,将于当地时间7月11日上午做出最终的量罪定刑。特朗普难堪至极,舆论一片哗然,美国尴尬难掩,世界震惊不已。不管大家如何讨论特朗普此人此事,美国宪法也没有否定他参选总统的资格,但特朗普恐怕已无缘二进宫——二度入主白宫,理由有五,略论如下。

司法程序将极大牵扯特朗普的竞选投入。被定罪后的特朗普大概率不会坐牢,因为年事已高,属非暴力犯罪,又是初犯,社会危险性不大,还可以缴纳高额保证金等;但在人身自由不受限的情况下,他要面临的结果不外乎上诉、缓刑、假释等,这其中几乎每一项都会消耗巨大的资源和精力。特朗普的资产原本就面临赔偿罚款等问题,现在还要支付大量律师费以保证他的团队能避开司法系统的纠错;而在竞选关键时刻,时间分配更为重要,对于年近八旬的老人来说,即使相对于拜登有些精力上的优势,恐怕也经不起不断要上法庭面对审判的消耗。在这情况下,他还有优势可言吗?

共和党内部的政治考量和政治献金来源都可能出现波折。特朗普被量罪定刑后的第四天,即7月15日,就是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会上要确认特朗普作为共和党2024年总统候选人身份,如果他被判入狱,就连大会都参加不了。即使能顺利到会,罪犯身份已无法改变,共和党内的大佬们恐怕不得不考虑拥护一个罪犯做代表的政治风险,这涉及个人的前途,也是对一个老牌政党形象的巨大挑战,即使其中再多冤屈再多原因,也难以澄清。考虑到投资罪犯的巨大政治风险,那些原本是特朗普及共和党政治献金的提供者,也要三思他们的付出,毕竟政治难免交易属性,明知亏损的结果,还是会吓退很多人的。

民主党阵营的穷追猛打必将愈加有力。截至特朗普被定罪前,他的支持率一直高于拜登,民主党苦于找不到好的方向和手段来扭转颓势,此次的有罪判决,无疑是千载难逢的最好机遇。目前且看双方私下约定的6月辩论是否能如常进行,如果进行,拜登又会采取什么策略,但有一点非常清晰,拜登可以直接质疑特朗普的罪犯身份,和他难以辩解的犯罪经历。再好的政策理念,由一个罪犯说出来,都将不具说服力,至少所有民主党支持者都可以这样认为,并以此说服身边其他人。民主党甚至不必再多花心思来应对特朗普的各种政策主张,只要抓住他违法的经历,就可将其死死按在地上。

美国选民会陷入冷静的再思考再抉择中。此次对特朗普34项重罪的裁判,是由12位普通人组成的陪审团做出的一致决定,虽然不知道是否有《十二怒汉》电影那么精彩,但经过两天认真审议给出的结论,任何人都不能轻视,也不会都像特朗普所说的是个“耻辱”事件。

这个结论出来后,所有美国民众,尤其是特朗普的拥趸不得不考虑一个现实:如果他们之前支持特朗普是在反对拜登及民主党,现在恐怕会被看作是在反对美国整个司法体系和社会制度,他们引以为豪的法治理念和民主制度,可能会因为支持特朗普而被踩在脚下。大量美国选民现在面临的抉择不是拜登和特朗普,也不是民主党和共和党,而是合法与非法,正义与邪恶,至少民主党会这样大肆渲染,而选民不得不重新考量。

国际社会的无形压力。特朗普如果只是作为新自由主义的代表和右翼民粹主义的先锋,还会在世界上有很多欣赏者和崇拜者,就像阿根廷总统米莱与荷兰自由党领袖海尔特·维尔德斯等;但如果他是个被正规法院裁定的罪犯,而且还有不少罪行等待进一步审判,国际社会还能接受这样一个国家领导人吗,特别他还是超级大国美国的领导人?特朗普再做总统,就不仅是美国的难题,还变成全世界的难题;其他国家表面上还是会以不干涉内政为由保持中立,但无形中对罪犯总统的警惕,还是会让他们保持距离。这个距离就是美国将要承受的巨大压力,或将是导致美国软实力坍塌的最后一根稻草。没有法律底线的美国,还怎么引领世界文明潮流?

当然,特朗普今天所创造的历史不是被定罪后参选总统,这个事1920年的尤金·德布斯和1988年的林登·拉罗奇都已干过;他所创造的历史是在美国干过总统后还被定罪,虽然这在其他国家像韩国如家常便饭。这样的经历足以使特朗普成为美国乃至世界的传奇,但要想二进宫再次成为美国总统,恐怕不那么容易,反是二进宫反复被判入狱的可能性倒大些。

作者是扬州时事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