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孟达:“青瓦台诅咒”不在青瓦台

韩国民主所托非人,遇人不淑,总统不住青瓦台,住哪里诅咒也就跟到哪里,不得不信邪。

近日手机上传来一则笑话:两个英国老妇散步来到一座老教堂的庭院,发现一块墓碑,上面刻了一行字说,“这里埋葬了一位政治人物,一个诚实的人”;一个老妇看了惊叫地对另一个老妇说:“我的天呀,他们把两个人埋葬在同一个墓里!”

我看了随即回报以一个咧嘴露齿的笑脸,今天的韩国人看了这则笑话,肯定笑不出来。全球人追看的“寡人奈何逼宫自己”的韩剧,剧情曲折跌宕,说的不只是一个国家领导人的诚不诚实,而是关乎一国领导人到底还有没有政治道德底线。

韩国总统尹锡悦12月3日晚心血来潮,突然颁布全国戒严令,几小时后却又虎头蛇尾地解严,引发韩国一场宪政危机。

尹大统领(韩国称总统为统领)先是公开道歉,再推出一些笨蛋替死鬼,如国防部长金龙显、内政安全部长李祥敏等人,先后相继辞职,检方也以内乱罪立案调查尹锡悦。12月14日国会通过弹劾总统动议,宪法法院还需三个月,才能裁决是否正式罢免总统,尹锡悦可以多耍赖一阵子。

相信尹锡悦是读过《三国演义》,书中第十七回说袁术势力膨胀,仗着地广粮多,就想要当九五之尊,引发各股势力的反弹,其中曹操率十七万大军加入讨袁大战,但却面对兵多粮少的困境,跟孙策借粮也于事无补。曹操把管粮仓的小官王垕(音读厚)叫来,向他建议用“小斛散粮”,王垕说万一引起士兵埋怨怎么办。操说自有对策,过后暗中派人到各营寨打听,果然听到不少怨气。他于是又把粮官王垕叫来说,要借你身上一物,王问何物,操说,你的人头,我自会好好照顾你的老婆。不等他喊冤,就叫来刀斧手,把他拉出去斩了,并高悬人头,散布消息,说是王垕贪污了米粮,用小斛散粮,斩首示众,军中怨气随即平息。

曹操善于甩锅,这仅是一例,尹锡悦学一两招便够用。他还把锅甩给“中国的太阳能设施”,如此不知所云,显然是要分散人民的注意力。

《韩国先驱报》12月17日报道,12月3日晚至4日凌晨,韩国陆军特战司令部麾下707特种部队,部署于国会、中央选举管理委员会和首尔其他地区时,共携带3960发实弹、1980发空弹和100发电击枪子弹。似乎意味着韩国军方当晚为武力针对做好准备。

戒严闹剧的发展不断出现新火点,尹锡悦再多“借”几个人头,也难过这一生死关。

韩国政局乱成一团,朝鲜领袖金正恩没有配合演出,只是冷眼旁观,戒严闹剧几天后才淡定地说了一句,南方敌人生活在“阿鼻地狱”中(阿弥陀佛!),语带同情。他捡了个便宜还卖个乖。

在风口浪尖上,第一夫人金建希成了韩国社会和媒体的众矢之的。媒体连番爆料,指她出身经历造假、大学履历造假,神仙般美丽的姿色也是假的,似乎只有操纵股价,凭地位身份收受奢侈礼品的劣迹才是真的。

然而,尹锡悦落到今天的地步,不能把账都算到她头上,而说什么“红颜祸水”。

春秋时期,吴国人把吴国的灭亡归咎于西施,晚唐诗人罗隐便有诗云: “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本人两周前在《政治家可遇不可求》一文中说,政治家百年不遇,政客则比比皆是。尹锡悦显然只称得上政客,上台仅两年半,便搞出这么一大镬,无缘无故制造全国恐慌,可能还向北方敌人发出高度危险的信号,而引发北方的军事行动。幸好这些日子,北方小金正忙着派几千特种兵团,上乌克兰战场实习显威风。

无论是内乱或叛国,哪一条罪名,都可能是死罪。韩国人且勿怪尹锡悦身边的大美人,她的一些黑料是早在尹锡悦参选时便已炸开来,尹锡悦照样中选,夫复何言!韩国已感受到经济和外交的冲击。韩国外长和经济部长18日在联合记者会上,呼吁国际社会继续支持,说韩国过去多次遭遇类似的政治困局,都能挺过去。韩国政治命运多舛,这也许是韩国人民族个性使然。

尹锡悦上台后坚决不住“阴地”青瓦台,而另起炉灶,据说是经过“大师”的指点。韩国民主所托非人,遇人不淑,总统不住青瓦台,住哪里诅咒也就跟到哪里,不得不信邪。围绕着青瓦台的风风雨雨,应该是韩国电影和电视剧的好题材。

不少论者喜欢从青瓦台风水分析历届总统的命运,姑且听之。风水之说不宜完全否定,也不宜过度炒作,否则埋藏于韩国民主政治的深层问题就会失去焦点。现在韩国政坛在朝在野似乎还看不到一个有诚信有才干,形象干净的总统人选。

总之,“青瓦台诅咒”不在青瓦台,捉鬼也要找对地方。

(作者是《联合早报》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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