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韩国的一则新闻报道称,朝鲜向黄海发射了巡航导弹,这是近期一系列挑衅行动中的最新一起。

美国官员表示,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在转向公开敌对政策后,可能会在未来几个月对韩国采取某种形式的致命军事行动。

官员们分析认为,金正恩最近的强硬路线是挑衅模式的一部分,但他的声明比以往的主张更具侵略性,应该认真对待。

虽然这些官员还表示,他们认为朝鲜半岛没有爆发全面战争的紧迫风险,但金正恩可能会以一种他认为能够避免局势迅速升级的方式实施打击。

他们以2010年朝鲜炮击韩国岛屿的事件为例。当时双方以炮火互攻,据报道造成了双方军人和韩国平民死亡,但双方军队很快便停止交火。

周四在华盛顿举行的一个亚洲协会论坛上,白宫副国家安全顾问乔纳森·菲内尔表示,朝鲜“选择继续走一条非常不可取的路线”。

通过本月的一系列行动,金正恩更具侵略性的姿态显而易见。韩国军方称,周三,朝鲜从西海岸向海里发射了数枚巡航导弹。金正恩政府在1月14日宣布,该国测试了一种装有高超音速弹头的新型固体燃料中程导弹。1月5日,他的军队向韩国岛屿附近海域发射了数百枚炮弹,迫使一些居民躲避。

与此同时,朝鲜的官方媒体于1月16日宣布,金正恩已决定正式放弃与韩国和平统一的长期官方目标。金正恩几个月前就已发出了相关信号,并在正式宣布前一天的一次讲话中表示,必须从宪法中删除与大韩民国统一的和解性说法。

“我看在宪法上还可以反映,在朝鲜半岛爆发战争时,完全占领、平定、收复大韩民国且将之纳入共和国领域的问题,”金正恩说。

他多次谴责拜登总统、韩国总统尹锡悦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8月达成的三边防务协议。

金正恩的政策转变和导弹发射引起了负责监控朝鲜的美国官员的注意,朝鲜拥有核武器计划,并受到联合国的严厉制裁。金正恩的举动似乎也暂时关上了与美国外交接触的大门,自2019年与前总统特朗普的面对面会谈失败以来,他一直回避与美国接触。

美国官员表示,这位朝鲜领导人可能因为与俄罗斯的合作关系日益紧密而变得更加大胆。

朝鲜官方新闻发布的一张照片显示,该国领导人金正恩上月视察军队。

檀香山的美国东西方中心的研究员吉恩·李表示:“(朝鲜)更广泛的战略是破坏稳定和制造焦虑,这些声明和政策变化是其中一部分。”她还说,她认为金正恩可能会在黄海(有时被称为西海)等地区采取军事行动,因为那里有韩国的岛屿——包括金正恩的父亲在2010年炮击的那个岛——而且朝鲜对那里的海上边界提出了争议。

两名朝鲜问题专家本月在一篇文章中提出,朝鲜半岛的局势“比1950年6月初以来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危险”,当时金正恩的祖父决定入侵韩国。

美国政府分析人士和政策制定者已经阅读了这篇文章。文章的作者写道,根据他们对近期声明的解读,金正恩“做出了开战的战略决定”。

但据本报道采访的美国官员称,到目前为止,美国机构尚未发现朝鲜正在为战斗或一场重大战争做准备的具体迹象。这些官员在匿名的情况下与记者讨论了情报和外交事务。

其中一位官员称,朝鲜向俄罗斯运送大量老式炮弹和少量更现代化的弹道导弹用于乌克兰战争,这个决定表明金正恩并没有为与韩国的长期冲突做准备。这位官员说,一个计划采取重大军事行动的领导人应该会囤积导弹和炮弹。

对韩国发射导弹和炮击,或者陆地入侵的话,几乎肯定意味着与美国开战。美国在朝鲜战争中为韩国而战,这场战争从未正式结束,但在1953年签署停战协定后停止。近三万名美军目前驻扎在韩国。

美国官员称,金正恩可能认为自己可以控制任何升级。2010年朝鲜炮击延坪岛时,韩国军方进行了报复,但双方很快结束了交火。

当年早些时候,一艘韩国军舰在该国西海岸沉没,造成46名船员死亡;几个月后,国际专家调查得出结论,它是被一艘朝鲜潜艇发射的鱼雷击中的。朝鲜否认在该事件中扮演任何角色。韩国对朝鲜实施了制裁,但没有实施任何军事打击。在1999年和2002年的小规模海上冲突中,朝韩两国均小心翼翼地保持适度接触,避免升级为全面战争。

朝鲜可以用常规武器摧毁韩国的城市,并杀死在半岛上的美军。韩国和美国也有能力迅速摧毁朝鲜首都平壤和全国各地军事基地。

斯坦福大学科学家西格弗里德·赫克表示,朝鲜拥有足够的裂变材料,主要是高浓缩铀,可以制造大约50到60枚核弹头。赫克最近参与撰写了那篇关于金正恩进入备战状态的文章。

另一名作者、前美国朝鲜问题情报分析师罗伯特·卡林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根据朝鲜自2021年以来的行动和官方声明,他们得出结论,金正恩放弃了数十年来试图与美国实现关系正常化的政策。

“看到形势变得如此惊人,我们自己都很惊讶,”卡林说。

他说,他相信朝鲜的军事规划者会倾向于发动突然袭击,以此“让美国人在心理上猝不及防,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1950年朝鲜入侵韩国时,指挥官们就是这样做的。

朝鲜政府似乎特别关注美军2021年8月从阿富汗的撤军,这是由特朗普计划,由拜登执行的。朝鲜官员“将其描述为美国的全球撤退”,卡林说。

亚洲协会副会长、曾在美国国务院担任亚洲事务高级官员的丹尼尔·拉塞尔表示,金正恩似乎有意发动一场远超2010年炮击的打击。他说:“我们应该为金正恩可能采取惊人的行动做好准备。”

拜登、国务卿布林肯和其他美国官员与中国官员就试图说服朝鲜停止导弹试验进行了交谈,近年来,这样的导弹试验有所增加。美国官员说,尽管中国帮助朝鲜逃避制裁,但它不希望该地区发生武装冲突。

然而,中国对朝鲜的影响力是有限的,而且随着金正恩采取行动,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建立更密切关系,这种影响力可能正在减弱。

位于北京的研究机构全球化智库的主任王辉耀称,总体形势“非常危险”,并表示“有关各方应该一起谈判”。

两名美国官员称,金正恩似乎加强了自己的军事和外交地位,如果他冒着失去地位和政权的风险开战,那将是令人惊讶的。

他们表示,朝鲜军队通过频繁试射改进了弹道导弹项目,而金正恩和普京似乎正在建立一种个人关系,从双方9月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的会晤开始。朝鲜官方媒体报道,普京说他计划很快访问朝鲜。

从2021年开始,拜登政府一直试图说服朝鲜开展外交接触。1月19日,美国国务院在一份声明中表示,美国仍在“不设先决条件、不怀敌对意图”的情况下“寻求与朝鲜对话”。

但卡林表示,在2019年失败的外交中,金正恩感到被特朗普背叛和羞辱。他还说,朝鲜知道,美国关于不设先决条件对话的说法是“老生常谈”,并不意味着美国的政策有任何潜在变化。美国的政策是以制裁为基础,目的是让平壤放弃核武器计划。

“如果他们已经决定,不相信美国人在任何时候会做任何有用的事情,”卡林说,“那他们为什么要积极回应呢?”

Keith Bradsher自北京、Choe Sang-Hun自首尔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黄安伟(Edward Wong)是一名外交记者,在时报任职超过24年,曾驻纽约、巴格达、北京和华盛顿。他是因报道伊拉克战争入选普利策奖候选名单的团队成员。点击查看更多关于他的信息。

Julian E. Barnes是一名国家安全记者,常驻华盛顿,报道情报机构新闻。2018年加入时报之前,他为《华尔街日报》报道安全相关议题。点击查看更多关于他的信息。

翻译:Ziyu Qing、晋其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