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8月,日中两国签署了《日中和平友好条约》,并于同年10月生效。2023年是条约缔结45周年。虽然日中之间举行了一些纪念活动,但与2022年的日中邦交正常化50周年时同样,缺乏一种“热情洋溢”的氛围。目前,东亚军事紧张加剧,对“和平与稳定”有着强烈的愿望,尽管条约对现在来说尤为重要,但试图回归条约原点的动向似乎并不明显。

日中和平友好条约在第一条中写道:“缔约双方确认,在相互关系中,用和平手段解决一切争端,而不诉诸武力和武力威胁。”第二条规定:“缔约双方表明:任何一方都不应在亚洲和太平洋地区或其他任何地区谋求霸权,并反对任何其他国家或国家集团建立这种霸权的努力。”这个条约缔结时的“霸权”是把苏联放在首位,不过,条约内容对现在紧张高涨的东亚来说,极具重要意义。

2018年10月,在《日中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0周年之际访华的时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说:“在我们两国航行的前方,是一片广阔的合作海洋。我希望通过本次对中国的访问,与各位齐心协力,共同让日中友好航船不断驶向更远的前方”。但是,五年后的2023年10月,日中关系处于严峻的局面,“日中友好航船”虽然在前进,但合作海洋并非很广阔。

日本的智囊团“言论NPO”在2023年进行的舆论调查中,关于是否知道今年是《日中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5周年这一提问,回答知道的日本人仅占17.8%,而中国人占52%。作为规定日中关系的四个基本文件之一的条约迎来缔结45周年,特别在日本,几乎不为人所知。也就是说,在媒体上并没有很多报道。另外,关于条约“现在是否发挥作用”的提问,日本回答“发挥作用”的仅占7.4%,比去年的8.3%进一步减少。相反,在中国回答“发挥作用”的,由去年的30.3%增加到今年的34.6%。但是,中国回答“没有发挥作用”的从58%增加到68.1%。这表明在中国,有人认为正因为有条约,才防止了直接发生军事冲突;相反,军事局势不断紧张,是因为这个条约没有发挥作用,存在着不一的看法。

言论NPO的舆论调查,包括“东亚不久会爆发军事纠纷吗?”这一提问。日中的意见也有很大分歧。日本认为“纠纷临近”的回答占27.4%,不这么认为的占24. 8%。中国分别有40.2%和46.3%,平分秋色。但是,如果除去“不久”,在中国就日中之间的军事紧张正在提高的认识尤其高。对于“日中之间会发生军事纷争吗”的提问,中国回答“会发生”的人,从去年的51%增加到58%。相反,在日本,回答“会发生”的人减少了4.3个百分点。可以看出日中之间对形势的认识不同。

这是因为中国认识到紧张局势正在加剧。而且,作为有军事纷争爆发可能性的地区,中国大多回答是台湾海峡;但在日本,回答是朝鲜半岛和台湾海峡。另外,中国将东海视为危险地区,但在日本几乎没有这种倾向。在中国,“台湾有事”被认为是由美国和日本引起的。这与日本社会认为,中国对台湾的军事侵略是台湾有事的认识,大相径庭。在中国社会,从日美加强了和台湾的关系,以及日美政客的发言等,对来自日美和台湾挑起“台湾有事”(中国不得已出兵)感到担忧。

虽然日中之间存在着认识上的差异,但是担心军事冲突的声音,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正因为如此,“在相互关系中,用和平手段解决一切争端,而不诉诸武力和武力威胁”这样的日中和平友好条约,应该很重要;但也有观点认为,由于条约没有发挥作用,才出现军事紧张的局面。

如何才能使《日中和平友好条约》更加有效呢?条约在日中双方提高安全保障方面的效果确实存在,但也有必要创造更多关于条约提倡的“和平”的对话机会,并通过首脑会晤等场面,重新确认这种精神。另外,通过这样的对话,也在一定程度上能防止基于错误信息的判断,填补认识的差距。

作者是东京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