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对外政策常常被诟病为只是在追随美国。确实,在安全保障领域,因为有美日同盟的关系,所以很多情况下日本须要与美国保持步调一致,但除了安保,日本采取与美国不同政策的情况也不在少数。例如,能源外交、经济外交、亚洲外交等。还有,在1970年代伊朗革命后对伊朗的关系,日本就没有和美国同步,而是选择与伊朗保持友好关系。

在柬埔寨问题方面,日本也保留与美国不同的态度,在柬埔寨和平进程中发挥重要作用。这一点中国也深有体会,上世纪80年代,日本和中国之间处于“蜜月”期之际,围绕柬埔寨问题,中苏、中美之间的对立很明显,反而是日中站在同一立场。

如今,柬埔寨经济取得突飞猛进的发展。有不少人指出背后有中国的支持。柬埔寨对美关系不好,而且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在柬埔寨的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没有像中国那样发挥作用。日本也很难实施对大规模基建的支援,但通过日本国际协力机构(JICA)等机关提供政府开发援助,如努力清除地雷等内战负面遗留,在建设和平方面发挥作用。2022年,在柬埔寨做的一份调查显示,有52%的人认为“日本是柬埔寨今后重要的伙伴”。但是,有71%的人回答“中国是今后重要的伙伴”。

2023年8月柬埔寨完成权力交替,新首相洪马内上任,采取公共领域、经济领域、金融领域、人力社会资本领域、环境与气候变化应对领域的“五角形战略”,但在对外政策方面并未出现重大变化。柬埔寨与中国的军事合作依然频繁,柬埔寨在中国的支援下建设海军军事基地和机场等。只是,最近在政权交替期,对外政策有些变化。例如,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的联合国决议中,柬埔寨赞同美国的提议,对俄罗斯的行为表示反对。2024年,在美国对柬埔寨的政策中,也可以看到美方释放一些积极的信号。中国也很重视柬埔寨,刚刚任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为驻柬埔寨大使。

2023年12月,洪马内访日,在与岸田文雄首相的首脑会谈中,就安全保障领域的合作进展达成协议;柬方也提案建设面向日本企业的特区。2024年7月,日本外长上川阳子访问柬埔寨,提出“新的三个合作方法”,柬也表示支持。与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社会基础建设、海洋的连接性、地雷倡议构成,继承以往日本对柬埔寨的支援,与新首相的五角形战略相呼应;另外,还包括“金边奇迹”等上下水道的合作、可持续的数码社会建设、人才培养等在内的港湾建设等等。可以看出,日本与柬埔寨的合作并不是掠夺型的,而是展现出致力于解决柬埔寨课题的姿态。双方还同意在柬埔寨以外的第三国进行清除地雷合作,这是与柬埔寨国力上升相适应的合作方案。

这些提案无疑把中国因素考虑在内,可以说是符合日本的能力,具有日本特色的提案。究竟柬方如何看待这一新的方案,两国能取得怎样的成果,包括合作过程在内,将成为两国今后的关注焦点。

作者是东京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