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我国须养好能下金蛋的鹅

副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将在2月16日发表2024财年的财政预算案声明。尚达曼总统1月8日连同总统顾问理事会成员,一起听取黄循财与财政部官员,以及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IC)、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和淡马锡这三个国家投资机构的完整汇报,了解他们对政府投资长期实际回报的预测。向总统汇报是一道必要的程序,总统必须同意有关预测,才能批准政府将预期的储备金投资收入用作开支的一部分。

诚如尚达曼所指出的,新加坡财政最独特之处,是我们每年都能从国家储备金获得一笔可观的资金,为民所用。新加坡也是世界唯一的不产石油,却又能以这种方式受益于储备金的国家。

他所指的是储备金净投资回报贡献(Net Investment Returns Contribution,简称NIRC)。这是根据储备金投资所可能获得回报的长期预估。目前,政府每年可把最多一半的NIRC拨入国家预算,另一半则须放回储备金继续投资。

这些年来,NIRC已经成为新加坡每年财政收入的最大来源之一,占总财政收入的20%。以实际金额来说,在2022财年是216亿余元。在2023财年的预算中则达到234亿8000万元,比前一年增加了约8.7%。

和政府的各项税收比较,2022财年的NIRC仅次于公司税税收(227亿元),但远超过个人所得税(153亿元)和消费税(144亿元)。国家储备金无疑是新加坡极其重要的战略资产,可以比喻为一只能下金蛋的鹅。我们必须养好这只鹅,以造福每一代的新加坡人。

新加坡的财政政策一贯秉持量入为出的谨慎原则,但近些年来,由于人口老龄化加速,加上通货膨胀,社会发展开支逐年上升,从每年的预算案看,如果少了来自NIRC这笔收入,单靠税收已不足以维持收支平衡。李显龙总理去年接受新传媒亚洲新闻台访问时就曾指出,如果没有NIRC,政府要填补差额,就得把消费税从9%调高至19%,或增加一倍的公司税,或把个人所得税上调超过一倍。这类税率不断调高,必然要影响新加坡的整体竞争力。

新加坡多年来一直能保持收支平衡和财政盈余,和很多国家的赤字财政形成强烈的对比。很多国家的财政其实是从黑转赤。国库本来充盈,但由于政策不当,经常寅吃卯粮而出现赤字,最后必须举债,债台也越筑越高,陷入了以新债还旧债的恶性循环。

新加坡的财政刚好相反,能取得钱生钱的良性循环。但这不免也引来一些政治压力。比如消费税在去年和今年分别提高一个百分点,反对党就质疑为什么不能动用更多的投资回报贡献,而必须坚持只用50%。这种多拿一些钱出来用的诱惑始终会存在。但如总理所指出的,事实证明,这个比例是对的,因为如果我们继续这么做,我们的收入是可持续的。长此以往,我们的投资组合应该能跟着国内生产总值成正比地增长。五五对分,还能起到一定的心理作用,这一代人拿一半,另一半留给下一代,这是很合理的做法。

确切地说,这也是能保障可持续性的做法,一方面是恪守过去几十年来的财务纪律,另一方面确保经济能取得适度的增长,这样一来才可能增加税收,并有财政盈余拨入储备金,使之连本带利增长。其次,当NIRC成为政府主要收入之后,确保储备金能取得可观投资回报的工作也更为重要。这也即是说,负责储备金投资的GIC、金管局和淡马锡,必须能一直得到良好有效的管理,确保金鹅能年年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