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扬:在涨与不涨之间

2024年的第一个工作日,我到昔日工作的机构对面的小贩中心用餐。在茶水档口点热饮的时候,抬头看了看招牌上的价格,上面没有修改的痕迹。

为避免少付钱对方还得出声提醒的尴尬,我主动向头手询问无糖咖啡乌的价格。他报出的正是公示的价格。换言之,这个档口的热饮没有涨价。

一个“涨”字,总能牵动人们的神经。

《联合早报》自2011年开始举办“字述一年”活动,投选代表那一年的汉字,迄今两度当选的只有“涨”,就是很好的佐证。

政府这两年将消费税分两次调高两个百分点,再加上能源价格上涨和国际局势导致的原材料上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商品或者服务的价格能保持不变。

以茶水档口来说,供应商已经表示咖啡粉价格将上涨20%,水费则从2024年4月1日起每立方米调高2角,电费也因为能源价格和碳税而提高。

在通货膨胀居高不下,百物价格节节上升的同时,老板如果不给员工涨薪水,等于变相减薪。因此茶水档员工的薪金按理也要调高,才说得过去。

这一切加起来都意味着生意成本的增加。但根据友报记者的调查,大多数受访的咖啡店业者说,如果还能应付,他们会先尽量吸纳涨幅,短期内不调高茶水售价。

也有业者为老区年长居民考虑,尽可能不去调高售价。

涨价还是不涨价,这就是问题。涨价了,担心吓跑客户;不涨价,则意味着利润被摊薄。

国际市场研究机构益普索(Ipsos)去年12月20日公布的最新调查结果显示,近九成新加坡人觉得国内物价上涨的速度,会比加薪步伐来得快。

接受调查的多数是有着稳定工作的较年轻新加坡人。不过,承受物价上涨最大冲击的,是已经没有工作的年长者,或者因为各种原因,薪金没有增加的低收入人士。

过去这几年,我们常常看到公众在社交媒体上投诉食物价格上涨,尤其是一部分的小贩中心餐食,几乎以“三级跳”的方式涨价。

投诉餐馆涨价的帖子,相对来说要少一些。这从一个角度验证了小贩中心是新加坡人社区食堂的事实,也表示大多数人认为,小贩中心的食物价格应该尽可能保持低廉。

但我们不要忘记,小贩也得赚取合理的收入,他们跟所有新加坡人一样,面对物价的上涨。选择涨价的更多是无可奈何,选择不涨的则是有自己的坚守。

在这个时候,与其将注意力放在涨价的档口上,我们还不如留意身边没有调整价格的摊贩,用实际行动支持他们坚持的薄利多销,感谢他们默默地为人们承受上涨的物价。

在新加坡踏入另一个阶段,缔结新的社会契约之际,也希望会有更多人捐出心益餐(Belanja A Meal),为有需要者提供免费餐点。因为照料身边的弱势群体,应当是每一个人的责任。

(作者是《联合早报》资深高级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