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砸锅卖铁,重庆何出惊人之语?

近日,具有鲜明时代特征而又浅显直白的“砸锅卖铁”四个字爆火了。事情的起因是,网传重庆市璧山区政府成立“砸锅卖铁”工作专班,加码化债(编按:指借由盘活国有资产的方式来增加地方政府收入,减轻债务负担)。事件经媒体报道后,迅速引起国内外的关注。特别是发布在微博等社交平台的一张官方文件图片(璧山区政府成立当地“砸锅卖铁”工作专班的通知),引发广泛流传。虽然图片尚不明真伪,但图片中显示专班是按照相关要求,经区政府研究成立的,同时还明确了专班的组成人员。

第一次看到事件的报道信息时,我一下子想到“大跃进”时砸锅卖铁、大炼钢铁运动。砸锅卖铁,这个倾其所有,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倾家荡产、牺牲自我的词语,似乎离中国人很远。在当下传言中国多地债务累累之际,璧山区如此“直白之语”,不免让人担忧,禁不住心生疑窦。

想想重庆也是直辖市,作为西南重镇,中国人口最多的超大城市,今年上半年地区生产总值(GDP)已跃居全国第五,主城西南的璧山区已经要砸锅卖铁还债了。这到底是欠了多少钱?以至于改革开放40多年以来刚过上不久的好日子,就要“返贫”了?

璧山区政府如此做法,是通过大白话讲出真实情,还是以夸张的方式争取上下支持?我们不得而知。但从局外人的眼光看,璧山区所发通知如此表述,可能根本没有想到后续影响,更没有想到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砸锅卖铁,居然将他们推上风口浪尖。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做事情如此,做宣传、发通知更应如此。以相关要求成立工作专班,努力化债,本是分内之事,但发布这样的通知,委实不妥。中国文字具有非常丰富的内涵和神奇的力量,必须准确地表情达意。璧山区政府没有提前预估通知措辞的不妥,这种不计后果的拍脑袋之举,看似表决心,表达诉求,但是很不明智。

从舆情角度来看,这样的网络事件发酵,影响也是持续而深入的。重庆的城市形象一直不错,这些年的发展让人刮目相看。璧山区砸锅卖铁,以惊人之语“自揭家丑”或“大表决心”,难免不让人对重庆的发展产生疑问,给重庆带来一定程度上的负面影响。往大了说,这甚至牵涉到意识形态,好像低级红、高级黑一般,让人反感又无奈。

尤为不解的是,媒体采访璧山区时,证实“砸锅卖铁”工作专班已开始运行,但几天来,无论是人们茶余饭后谈论得多么热烈,还是网传怎么发酵,当地政府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说法;重庆市同样没有回应。

唐代大诗人李白在《夜宿山寺》中写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想象和夸张的手法,让人惊叹。地方政府为化解债务,喊出砸锅卖铁惊人直白之语,则让人惊讶、惊恐。

(作者是苏州媒体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