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竞:解析美军年度中国军力报告书

12月18日美国国防部公布预备提交美国国会之2024年度中国军力报告书非机密版本,尽管报告书目前名称是《涉及中华人民共和国之军事与安全发展》,但由于最初依据美国2000年《国防授权法》第1202节,以“针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军事实力之报告”为题的条款,要求五角大楼提出此项年度性总结报告时,当时就被媒体与学者专家广泛称为“中国军力报告书”(CMPR:China Military Power Report)。尽管日后美国国会议决2010年《国防授权法案》时,在第1246节将该年度报告书更改为目前名称,但各方仍沿用旧名。 

由于美国国会最初要求五角大楼每年提交报告书时,就明确规范必须提出机密与非机密两个不同版本,因此对外都是公布非机密版本。但是由于美国政府从未将机密版本解密,因此两个不同版本究竟有何差异,从来就无人能够透过比对知晓全貌。

但是由于报告书编纂作业编组,针对中国军事安全相关议题,经过长久追踪并持续发布,因此国际社会军事安全研究专业社群以及各国情报机构,都十分重视报告书公开版本内容,许多学者与专家都引述其中资料与论述,后续追随提出分析报告。诸多媒体评论者或是军事观察家,也都会在年度报告公布时,纷纷跟进依据其中内容与论述观点,提出回应与评论意见。因此报告内容于国际言论市场所能产生影响力,绝对不能低估。

同时,由于报告书亦会相当明确显现华盛顿政策立场,许多针对中国军力发展所公开表述的负面评价与置疑论述,每次都会引发北京外交以及解放军发言体系强势反击,通常都会声称报告曲解中国国防政策与臆测中国军力发展,夸大中国核武战力以便渲染中国威胁论;同时更针对报告所涉及台湾周边军事态势,抗议华盛顿干涉中国内政。由北京反击力道强度,其实就可显现出对报告确实相当在意,并对它的影响力有所忌惮。

不过,有些军事观察家认为,报告在相关章节针对中国外交政策与经济政策提出分析,以便铺陈北京整体安全思维与理念以及国防政策与军事战略,因此提出质疑,认为此等章节会不会超出五角大楼所主管政务范围,能否充分代表华盛顿高层与国家安全团队的整体观点。

其实,美国国会在审议2020年《国防授权法案》时,在第1260节特别针对此项报告书,在原始法案条款第(a)段“国防部长”文字后,加注“在经与其他适当联邦部会与机构首长协商后”。再加上五角大楼在汇编报告书作业阶段,亦与多个相关部会与机构保持密切协调,具体内容亦是经过主管部会与机构审议才能定稿,因此,不应将其视为仅限美国国防部所具观点,而是应将报告书内容认定为整个华盛顿国安体系的共同立场。

不过,报告书对于未来发展前景所提出的预判观点,经常就会变成各方关注的公众话题,但在此还是必须提醒,对报告书中依据判断与推估所提结论,必须审慎处理与评断,不应认定为既成事实。假若认真对比过去20多年来,该系列报告书所提过的内容与判断,其实就应该认识到,绝对不能将它视为铁口直断预言未来之烧饼歌或是推背图。

最后,每年的报告书都会提出某些专题性论述分析章节,今年特别针对解放军贪腐对建军发展所能产生的冲击影响提出分析,确实让人相当意外。因为报告书基调通常都认定解放军建军发展有可能产生威胁,但对于高层贪腐成为影响解放军建军负面因素提出分析,显然是与撰拟本报告书经常切入角度相当不搭调。此举是否存在违和感?可真是见仁见智。

话说回来,经济学家高希均曾经指出:“决策错误比贪污更可怕。”假若对比近年来美国在发展军备与投资建案上产生的多项问题,美国政府预算管理局针对五角大楼决策错误浪费预算,不知道提出多少份检讨报告,解放军高层贪腐案件所产生的弊端,不知道会不会比美国国防部决策错误所产生的负面效应更为严重?

作者是台湾的中华战略学会资深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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