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是家天下,金日成、金正日、金正恩三代都视党政军高官为家臣、奴仆。朝鲜高官伴“金”如伴虎,大起大落,人人自危。
2024年12月29日,朝鲜劳动党八届十一中全会公报发布,政治局、中央书记局、中央军委、中央委员会、内阁又出现人事大地震。
金德训被罢免政治局常委、内阁总理。59岁的金德训接任总理、升任政治局常委至今有四年四个月。2023年8月21日,金正恩视察平安南道安石海涂救灾重建现场时,严厉批评金德训“采取旁观态度,一两次到现场逛逛走马观花、蜻蜓点水”“不争气的工作态度和歪曲的观点”;严厉批评内阁“甘居中游的人被提拔为干部尸位素餐,行政经济纪律越来越极度紊乱”。朝中社次日公开报道。
比金德训大六岁的朴泰成升任政治局常委、内阁总理。他以党务见长,长期在中央组织指导部工作,2017年10月七届二中全会,从平安南道党委责任书记升任政治局委员、中央副委员长,先后任最高人民会议主席、中央宣传鼓动部部长、中央书记,一直未主管经济工作,能否胜任总理还未知。
金正恩多次定位内阁为“国家经济司令部”,强调“增强内阁作为经济组织者的职能和作用,深化改进计划化方法的工作,使经济活动走上正规化规范化轨道”,如今是不是出现变化有待观察。
李炳哲疑似被罢免政治局常委、中央军委副委员长。劳动党中央全会公报一般只公布晋升官员,不公布罢免官员。朝鲜党政军领导干部1月1日按惯例参谒锦绣山太阳宫,观察朝中社次日报道的配图,李炳哲站位在金德训和2020年被罢免的总理金才龙之间,疑似十一中全会与金德训一样,被罢免政治局常委,但保留政治局委员。
中央书记局书记更替
金德训转任中央经济书记、中央经济部部长。朝中社12月29日报道十一中全会配图59张,其中第19、41、45至49、55至57张频繁出现金德训,六张有新老总理合影,暗示罢免他是正常人事变动。
中央经济部组建于2017年,部长是公认的高危苦差,八大以来走马灯换将。2021年1月八届一中全会,平安南道党委委员长金头日升任政治局委员、中央经济书记、中央经济部部长,2月二中全会就全被罢免三职,政治局委员、中央经济部首任部长吴秀容回炉接任。2022年6月五中全会,吴秀容被罢免三职,政治局候补委员、内阁第二副总理全贤哲接任三职。2023年6月八中全会,金贤哲被罢免三职,吴秀容复出接任三职。2023年12月九中全会,吴秀容再次被罢免三职,全贤哲再次接替三职。十一中全会又罢免全贤哲三职,预计金德训任这三职一年左右大概率也会被罢免。
中央科学教育部部长崔东明直接补选为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接替朴泰成原职务,排名在金德训之前。李熙用七届四中全会、八届六中全会两次晋升政治局候补委员,两次被罢免,现任中央组织指导部第一副部长,十一中全会直接补选为中央委员、政治局委员,任中央书记、中央检查委员会委员长、中央干部部部长。
2022年12月八届六中全会,罢免朴正天政治局常委、政治局委员、中央军事书记、中央军委副委员长,其中后两个职务由政治局委员、国防部长李永吉接替。2023年8月9日,中央军委解除朴秀日就职仅八个月的总参谋长职务,李永吉兼任总参谋长;12月九中全会,李永吉降职为政治局候补委员,此次十一中全会再任政治局委员。
努光铁在2024年10月任命为国防部长。2022年6月五中全会,政治局委员、国家保卫部长郑京择转任总政治局局长,至今已有两年半,此次罕见未被罢免。
金正恩家学渊源,权术高超,朝鲜军队掌握实权的“三驾马车”——国防部长、总政治局局长、总参谋长,任职通常不超过两年,短则半年。与将军们的忠诚、能力、资历、贡献无关,主因是金正恩严重缺乏安全感,牢控军权,不允许任何人久坐这三个宝座,暗立山头,培植亲信。预计郑京择2025年大概率会被罢免。
金正官因三年来率领人民军建设住宅立了大功,2022年4月14日晋升为大将,十一中全会又晋升为政治局委员、内阁副总理,他回军队(例如接替郑京择)的概率很高。
崔善姬由政治局候补委员晋升为政治局委员,应是推动2024年6月朝俄政治军事结盟有功,但未必能坐稳此位。特朗普2.0执政后,朝美外交两年内如打不开局面,大概率又和前任李容浩、李善权一样,作为替罪羊被罢免。
十中全会任命的内阁副总理郑明秀,十一中全会由中央候补委员补选为中央委员,政治行情看涨。
高官任免乱象丛生
朝鲜是家天下,金日成、金正日、金正恩三代都视党政军高官为家臣、奴仆。朝鲜高官伴“金”如伴虎,大起大落,人人自危,突出表现在高级干部人事变动过于随意频繁。
金正恩执政逾13年,看人不准、疑人多用、用人多疑,换高级干部比换保姆还快,很多政治局成员、中央书记、大将和次帅如坐直升飞机,反复速升速贬。官员都是人精,没有最高指示就不认真干活,以免多干多错,轻则丢乌纱帽,重则坐牢、掉脑袋。
外交、国防、社会安全三部长常由政治局委员兼任,权力和地位明显高于内阁副总理(多数为中央委员或候补委员)。金才龙任总理也只是政治局委员,有违政治伦理,颇具朝鲜特色。
高官任免程序粗糙,党政不分、党国不分,至今没有章法。例如内阁成员或由劳动党中央全会、政治局、最高人民会议任免,变化多端。
朝鲜强行非法拥核,先军政治占用过多资源,联合国安理会和美国制裁导致元气大伤,叠加冠病疫情和多次重大自然灾害,经济和民生持续受到严重冲击。金正恩急于求成、喜怒无常,急于扭转被动局面,证明自己的盖世伟业,但受制于朝鲜实力和国际环境,难免一厢情愿,只好频繁上演亲民、恩赐、罢官、道歉、立威等政治秀,频繁更换高官作为替罪羊。
作者是中国时事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