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是美国候任总统特朗普最明显的标签。对于他新任期的政治行为观察与分析，也基本是建立在这样的身份之上。但，特朗普还是个商人吗？
特朗普虽然至今仍以非典型政治家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并且也继续打破华盛顿的官僚主义，比如任命特斯拉创始人马斯克领导政府效率部，甚至在上任前，对其他国家开出交易筹码，似乎仍是在用生意经来治国，维护美国的国家利益。
但，基于商人单一身份标签的分析是一种局限，甚至有可能就是特朗普刻意塑造的一种形象。这种非典型的政治人物形象，可以让他不受传统政治规则约束，更好地做他想做的事。特朗普毕竟是美国总统，行为背后尤其是他“美国优先”的立场，就意味着他代表的就是美国国家利益，是基于美国立场和利益出发而产生的行为。
这样的非典型总统，里根是一个历史参照。作为前好莱坞演员，里根的从政经历证明，政治领袖的职业背景并非决定施政方向和成就的关键。里根不仅成功扮演总统角色，更开创影响深远的“里根革命”。与英国的撒切尔夫人一道，他们共同开启新自由主义的时代。
里根的成功在于他将演员的沟通能力与演讲技巧转化为政治优势，但更重要的是，他的政策与冷战时期的美国目标高度契合。他倡导“小政府、大自由”的经济政策，通过大规模减税和去监管推动经济复苏；他对苏联采取强硬外交政策，强化了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
因此，与其讨论什么身份才能扮演好总统角色，倒不如思考为何是这样性格特征的人能成为美国总统。里根的成功证明政治领导力的关键不在于职业出身，而在于与时代需求的契合。他的自由市场经济改革和强硬的对外政策，恰好满足当时美国社会对复兴与胜利的渴望。相较之下，特朗普的上台发生在全球化退潮和民族主义崛起的大背景下。“美国优先”的民粹主义话语迎合了这些情绪。
特朗普的崛起是美国社会对这种全球角色转变的政治回应。在第一任期初期，他确实试图用商业思维处理政治问题，将外交政策简化为交易谈判。虽然经常被质疑，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恰恰正是这样的非华盛顿传统政治人物，才可能打破传统的政治观念与行为束缚，在新秩序下维护美国利益。
正是在“历史终结论”的背景下，美国历任总统无不带着全球使命推广普世价值。但从美国在中亚到中东，再到北非等地区的一系列行为来看，只是再一次证明了人类这种自负所带来的问题。
如果说特朗普第一任期多少还是有这样的身份特征，那么第二任期的特朗普，必然不会只是一个简单商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特朗普现象已经超越一个政治人物的转型或兴衰。甚至可以说标志着冷战后美国主导的自由主义国际秩序进入调整期，美国国内政治生态正在经历重构，全球治理模式和大国关系都在寻求新的范式。
分析预测特朗普第二任期的行为与政策取向，不能仅仅停留在其商人背景，而要置于美国全球角色转型的大背景下。正如里根时代所印证的，政治领袖的成功更多取决于是否符合时代要求，而领袖的出现往往也是对时代问题的一种回应。
因此，特朗普的政治轨迹，恰恰反映美国社会对其全球角色转变的一种政治回应。这种理解对于把握美国政治走向、预测特朗普第二任期可能的政策取向，可能更具启示意义。
作者是北京媒体人
